正儿八经好少年

愿我如星君如月(三)

  与君欲赴西楼约。(一) (二) 


  阅读愉快!


  “世人寻仙问道,属实不易,钟离先生可别泄气,或许这月差着点运气呢?”


  “您问谁有此缘分?是那位旅行者呢,是难得入仙人眼界的人。”


  “算什么叨扰,钟离先生每每来访,我这儿可是一场学究大会,热闹得紧。先生慢走。”


  从望舒客栈回往生堂的路上钟离遇见了正准备来寻他的胡桃,胡堂主笑眯眯地看着他,说:“钟离先生可还记得今日与我约好走一趟外勤?”


  钟离望了望渐西的日头,这才发现已快至傍晚:“抱歉,我在望舒客栈多耽搁了。”


  胡桃轻哼一声,转了方向和钟离并排走,道:“是我往生堂的仪倌比不上望舒客栈的么,让钟离先生这么神思向往,得空就往那儿跑。”


  “胡堂主多虑了。”钟离神情自若,转而提起别的话题,“最近那位旅者可是声名大噪,望舒客栈一半的人都在讨论那人。”


  “哦,你说她啊,确实不错,要是雇她来当客卿,钟离你怕是也会有危机感了吧!”胡桃狡黠一笑,歪头去瞧钟离,“怎么,你莫非还真在担心这件事?哎呀,就算她居然能和降魔大圣搭上关系,我也还是更信任你的,不要担心。”


  已经是第二次听见从他人口中说出这样的话,钟离不动声色思忖半晌,决定明天就邀旅行者小叙琉璃亭。


  琉璃亭璃菜处理精妙,价格也是一等一的静精致,旅行者进门前再三旁敲侧击确定这顿饭钱已经预付了,舒了一口气,放心进了包间。


  钟离做事讲究,就连那位降魔大圣都会处处思考钟离大人做事的深意。想起这个,旅行者咋舌,跟派蒙偷偷说:“魈也对钟离也太敬爱了,我还是觉得钟离今天请咱们就是吃顿饭。”


  派蒙远远地嗅到饭菜飘香,早已神思游离:“就算有什么事,凭这顿饭,我觉得也值啦,嘿嘿。”


  门口嘀嘀咕咕的声音没停过,钟离无奈一笑,自己就那么几次忘带钱,至于让这俩人如此印象深刻吗。


  闲聊过三巡,钟离听着二人从巴巴托斯难得正经履行神职谈到采树莓无辜被打的愚人众士兵,在饭后甜点被端上来时,他终于听到关于魈的事情。


  “没想到魈当老师的时候那么严厉呢。”派蒙迅速拿起一块莲花酥,“魈在钟离面前也这样吗?”


  抿尽杯中酒,上月魈小心翼翼又急迫的“钟离大人选择了我”的话语在耳边轻轻响起,钟离半垂着眼,像是在回想什么,倏尔展颜:“归离原的少年仙人么……他是极柔软而孤傲的好孩子。对了,旅者,这副「连理镇心散」请替我带给他。”


  旅行者一愣,接过药包,看了眼泰然自若饮酒的钟离,悄悄扯了一下派蒙的衣摆。派蒙心领神会,匆匆塞进两个桂花糕,说:“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钟离我们下次见!”


  故作镇定走出琉璃亭,旅行者带着派蒙一溜烟传送到归离原,派蒙晕头转向地问:“我还没吃饱呢,怎么啦。”


  旅行者指着药包,说:“这个叫什么名字?”


  “连理镇心散啊……连理?”派蒙突然大喊道,“连理枝,语相思——这还是我们昨天在田铁嘴那儿听见的词呢!钟离是想魈了吗?那他为什么不自己去送药呢,还能顺便看看魈。”


  旅行者满脸恨铁不成钢,戳了戳派蒙的脑袋,说:“你忘了我们前几天才见过魈吗?这位降魔大圣有多难得见一面,全璃月都知道!肯定是钟离听说我们居然和魈走近了,特意来打听的。”


  “不对吧,”派蒙叉腰,反驳说,“钟离应该是,嗯,那个叫什么?吃醋,对,吃醋了,然后在我们面前宣示主权呢!”


  “吃醋?”旅行者仔细一想,恍然大悟,“有道理,原来神明谈恋爱也和普通人一样啊。走吧,去送药,忘了的话下次可能就不是约饭了吧。”


  魈有一个月没回望舒客栈了,他倒是知道钟离在等他,但他不大敢去面对钟离。


  手臂溅上的血渍蹭到了衣袖,魈啧了声,用手指搓了搓,布料晕开一片红色。旅行者的声音遥遥传来,他敛神,抬头,等着二人过来后问:“什么事?”


  两个人挤眉弄眼好一阵,最后旅行者带着种玩味的表情递来个药包:“魈,这是钟离托我们带给你的连理镇心散。”


  “连理”两个字被加重了咬字,魈倏地明白了旅行者笑容的含义。


  “……”魈沉默着接过药包,鼻间嗅到平心静神的味道,下意识就念起钟离在身边时的感觉,“麻烦你们了,改日我会亲自向钟离大人道谢。”语毕,身形就消失了。


  旅行者站在原地,摸了摸下巴,眼观鼻鼻观心,直觉道今天钟离吃的醋可能还名不正言不顺。


  “他心里有他,他心里也有他,可他为什么不敢面对呢?派蒙,你说为什么。”


  “欸,什么他和他的,我又没谈过恋爱啦!”


  月余未回望舒客栈,房间倒依旧整洁,魈定了定神,从抽屉里找出上一次钟离送的镇心散——那时候这药还没被冠以“连理”之名,他也还没躲钟离。


  不,或许他一直都在躲避钟离。


  贪嗔痴慢疑,不眠不休地缠着他,时时刻刻在他心底低语、侵蚀他。得到了就会想要更多,被爱了就想炫耀,注视着就会痴迷,嫉妒就会想要占有杀死。魈从来都知道,他的神祇,摩拉克斯,是他最难除难解的欲念与业障。


  他不懂人类的感情,但他明白自己,他控制不了追随摩拉克斯的目光,最开始他解读为仰慕,越来越荒诞的梦境把他彻底剖开,告诉他你这才不是仰慕,你这骗子,你比谁都爱他,都更想得到他。


  他站在黑暗里,冷静平淡地审视自己,看到那双鲜血淋漓的手,看到狰狞的傩面,自嘲一笑,难看死了。


  他不是与摩拉克斯并肩的好选择,该不会是伴侣的选择,通晓生存与杀戮之道的夜叉,成为兵器和璃月灯火下的影子就好。


  但摩拉克斯不这么想。


  曲笛、降魔杵、小香炉、和璞鸢、别上耳发的落梅、亲手调制的镇心散……摩拉克斯一直温柔无声地救他,教他看见灯火万丈,教他重拾曾有的无邪。


  石珀坠子的元素力渐渐近了,魈闭了闭眼,转身,很小声地说:“大人,您为何一定要把事情说破呢。”


  您为何要说出您的心意呢。


  “魈,你应该已经察觉了,我心悦你。”


  钟离说出这句话前魈就想逃,他早就摸透了钟离每一个表情的含义,钟离亦是如此,握住他的手腕,温凉的玉冰着他的腕骨,他又怕又期待,抬首撞进钟离的金色双眼里——只装着他一个人的眸子。


  “大人……”


  有一瞬间,魈就想直接回答了,把他的爱念通通诉诸于口。


  魈如风般消失,手掌握得再紧还是没能留住魈,然后钟离就再也没在望舒客栈看见过他。


  钟离长身玉立,手中携着一枝清心,沉声道:“因为我想你让你明白,我予你诸多,不是为索取报恩,我宠你、爱你,也不是让你妄自菲薄。”


  那些阴诡絮语攀上他的耳畔,魈猛地扭头服下镇心散,喜悦与恐惧同时在四肢百骸蔓开,他抠着木质台面,刺耳的抓挠声尖锐响过。


  “大人……没有那么简单!”魈大喊出声,狠狠地拧眉,“我爱您,我是爱您,但我要如何带着这些污秽爱您!”


  “……我真的,很爱您,从战场上您犹如烈阳烧尽我的束缚开始,从您赐我新名开始……摩拉克斯大人……”


  逐渐低落的喃喃自语让钟离心脏似乎被揪住,他快步走过去,一把拥住魈,岩元素力慢慢放出,一点一点包裹住颤抖的魈。


  “抱歉,魈,我还是来得太晚了。”钟离抚过魈的发丝,按揉他的后颈,“但是,别再拒绝我了,好吗?那些业障与痛苦,今后与我共说吧,不要再压抑你自己来保护我。我救了你一次,就还会继续救你,我说了爱你的。”


  脸颊蹭着柔软的衣物布料,镇心散开始起效,魈深呼吸着,平静下来,他听见钟离有力的心跳,这比那些言语更有说服力。


  “大人,我爱您。”


  魈的声音在怀抱里闷闷地传出来,郑重而真挚。


  “魈,我也爱你。”钟离又紧了紧双手,环住人的腰身不敢丝毫松劲,“别突然离开了。”


碎碎念: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四)会再写点小情侣捅破窗户纸终于在一起后的约会小日常,随机抽一个旅行者当电灯泡(旅行者:我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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